突然,同事告诉我,有一位女孩送我一束花让我去取,我问他是谁送的,他摇头说不认识。我诧异了,究竟会是谁呢?我在心里琢磨许久仍是满头雾水,但总不能就这样不明不白地接受,结果费了好大劲儿才终于弄清楚,原来是初一时班上流失的一位学生送的,我感到很是意外。
我从同事那里取来那束花,是一束开得正盛的白玫瑰,中间夹有一小簇碧绿的兰草,兰草和绿油油的玫瑰叶子配合起来,衬托的玫瑰更加的洁白无暇。望着眼前盛开得如此鲜艳的花儿,我很感动,但心里却怎么也高兴不起来,早已尘封的往事重新被翻起,一个在脑海里消失了一年多的容貌重新在眼前清晰的浮现。
她,一个灵秀的女孩,十三四岁,高鼻梁,大眼睛,长头发,略厚微翘的嘴唇间冷不丁冒出几个奇怪的问题,跟她讲,她似懂非懂,闪烁不定的目光中写满了懵懂与无知,脸庞时常红润,却透露出一份倔强。他学习中上等,文科功底不错,理科略差,曾记得她的一片习作《心祭》作为范文在全班朗读,并作为优秀作文上报参评。因为这篇习作,我和全班同学都对她刮目相看,也是因为这篇习作,让我了解到她是一个不幸的单亲家庭的孩子。从此我就对她更加的关注了,时不时地找她来谈谈心,了解她一些学习生活情况,但每次她总有一些奇怪的问题,目光也总是闪烁不定,脸上的倔强也一点不减。
突然有一天,她在周记里写到不想念书了,我立马找到她询问原因,她不语,只是一脸的倔强。后来她写了一个字条给我,内容大概是说没有什么特别的原因,就是不想念了,想和姐姐一起出门打工。看过纸条后,我惊讶得膛目结舌,很气愤她的幼稚与无知。再次找她时,她已躲在家里不到校了。记不清我打了几次电话家访,只记得几次打到手机没电,终于她似乎被感动了,她又来上学了,可好景不长,没过几天,她又不上了,悄悄的离开学校躲在家里。这次她走的坚决,我的电话也不接,即使接了也一声不吭,任我再怎么劝说她都无动于衷。只深深记得她母亲最后无奈的对我说:“班主任,你的心操到了,她不懂事,我也没办法,我看万一她不上就算了……”我沉重的挂了电话,沉默良久。从此这个女孩被我丢在记忆的角落里渐渐遗忘,直到今天,意外的一束花重新唤起了我对她的回忆。
很感动她还记得我这个老师,并送来一束花。但我一直纳闷,眼前淡雅、洁白的花儿究竟代表什么意思?怀着疑惑,我拨通了她的电话,通过交谈得知,她在这两年多里青春的花儿是枯萎的,因为人小打工未成,就一直赋闲在家里,一天无所事事。当谈及学习,她竟然是字字痛心,句句后悔,并说越想起当初的倔强,就想起我当时劝她的执着,就越怀念我,于是忍不住买束花来表达对我的感谢和思念,谈吐间少了过去的无知,多了几分理智与稳重。当我再次劝她是否考虑重新返校学习,她只淡淡一笑说:“虽然我很后悔,但现在返校上初中已经不可能了,今后我打算去学点其他什么。”听她如此说,不管是出于对我的安慰还是自己的真实想法,我都不感到欣慰,只觉得心里有些难受 ,是自责?是惋惜?是担忧?很难说清楚,便言了谢并鼓励安慰她几句后挂掉电话。
回头看着这篮花儿,我不禁长叹一声,不知道等待它的是什么?是肃杀寒冷的秋冬还是温暖热烈的春夏?而如今,我只能把我最真挚的祝愿送给它,愿它不再错过花期,去珍惜生命的每个季节,在历经风雨后能盛开的更加美丽。(小关初中 沈道亮)