从警40年,今天就要退休了,就要离开我所热爱的工作岗位,就要脱下这身庄严的警服,交回警号和数字证书,从今以后在对人介绍时,不能再说我是人民警察,最多介绍我是退休了的。退休,意为着失去了工作的权利,失去了警察身份,失去了执法资格,最大的失去是情感上的失落。有很多人在岗时身体健康,一但退休一落千丈,病魔缠身。我虽是豁达开朗之人,早在思想上做好退休准备,嘴上也说退休好,可以轻松享受晚年生活,但真正到了退休这一天,心里还是酸酸的,有留恋不舍和一去不复返的感觉。它必定是人生重大转折,是步入老年的标志。凡在职的人都有退休的这一天,只不过早晚不同,今天轮到我了。
四十年弹指一挥间,回顾四十年从警生涯让我感慨万分。第一分感概是从警无悔。四十年中我有三次改行的机会,我都放弃了。第一次是七九年检察院恢复组建,当时只调了池河区的黄炎成、公安局的邱应义、法院的郭军三人,要调我去,我谢绝了,因为我太热爱警察职业。后来黄炎成、邱应义提拔成检察长,郭军提拔成司法局长。如果我当初改行也可能会有提拔的机会,但我从来没后悔。第二次有人提议让我到政法委搞文笔,我谢绝了。第三次是已在珠海律师界发展非常好的一个朋友,动员我辞职随他到珠海当律师,保证能挣大钱,我还是谢绝了。他一语道破了我的心思:你是舍不得这一身黄皮皮(当时警服是色的)。今天退休了,我仍不后悔当初的选择。
四十年中我干过多种公安业务,当过三年治安民警,八年刑警,三年经侦民警,当过三年政保科长,三年局办公室主任,在交警大队当过十年办公室主任,三年副大队长,卸任后又在交警大队干了三年法制宣传民警,回局后又在政工室工作四年,最遗憾的是从来没在派出所工作过。我曾五次被评为优秀公务员,六次被评为优秀共产党员。
四十年中我很努力。我利用业余时间参加法律专业的自学考试,取得了西北政法学院颁发的大专文凭。在干好本职工作的同时学习书法艺术,学习诗词楹联的创作,学习戏曲小品的创作和表演,习练太极拳,这些业余爱好都取得一定成就。我现为中国硬笔书法协会会员、中国楹联学会会员、陕西省书法家协会会员、陕西诗词学会会员、杨氏太极拳第七代传人。
四十年中我也吃过不少苦,受过不少累。七十年代国家和人民都很贫穷,吃饭穿衣都很困难,没有交通工具和通讯设施。办案全靠走路、破案只靠走访,但我觉得吃苦受累是对人的一种励练和考验,是人生的一笔财富,是回味无穷的乐趣。如果平淡享乐就没有回味的闪光点。
四十年中我很幸运,没有因公牺牲和致残,工作到了退休这一天。警察是高风险职业,牺牲致残在所难免,全国每年牺牲400多警察,高于和平时期的军人。我身边就有几位战友牺牲在了工作岗位上,我也三次差一点牺牲。第一次是1980年11月的一天凌晨1点,兴平一经销店发生抢劫案,蒋炎局长亲自带我们刑警出现场,结果在饶峰民兴村的公路上与三名抢劫犯相遇。蒋局还未等车停稳就大吼一声:“站住,干啥的?”,三名嫌疑人闻声弃物四散逃跑。当时,我盯住一个穷追不舍,一边大喊站住,一边开枪射击。漆黑的夜晩只能看到一点黑影,相距只有20多米,在跑动中射击没有准头,7发子弹打完了也没打中。那人逢坎跳坎地逃,我逢坎跳坎的追。他跳下一个高坎顺河沟往下跑,我也跳下去,一棵树给我缓冲了一下,马錦荣所长追到田坎上对河沟喊:“底下是哪个?”。我只顾追人,又累得说不出话。马所长又喊:“不回答,我开枪了”。我才短促地说是我,让他在前面堵到。最终,我们前后夹击才把嫌疑人抓住。我当时累得无法站立,心里撕裂般的痛,腿也摔伤了,衣裤也湿透了。事后马所长后怕地说,我差一点对你开枪了。第二次危险是我和关寅虎两人追捕越狱犯叶方登。在汉阴县酒店垭的山沟里,当时秋雨连绵河水猛长,过河时水把我沖走10多米,还好我会游泳,划到岸边才脫险。第三次危险是我和王进两人深夜在饶峰胜利村缉私杜仲。过秤时不见大枰砣,过后当事人交待,有人准备用枰砣砸我的头,没敢下手。
四十年的从警生涯,虽然短暂,但很充实,我可以自豪地说:“四十年工作期间没有虚度年华”。
在岗的警察同志,我已经船到码头车到站,该休息了, 你们在各个岗位很好的努力吧!干出精彩的人生,公安工作的未来全靠你们了。
石泉县公安局政工室民警任玉侠写在退休当日
2016年7月13日